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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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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庆得很。

孩童拿着小鞭炮追逐打闹,街两边的小商贩摊挨着摊卖各式各样新鲜的小玩意,隔一段路便有舞狮、杂耍、拉洋片儿的,老百姓都出来凑热闹、赶年集,人山人海,小汽车都难过。

杜召从珠宝行出来,路太堵,开了十分钟,才往前不到五十米。

耀眼的光穿过透明玻璃铺在他的身上,杜召摸出根烟点上,静静抽了会,望着一派热闹的景象,真希望祖国寸土皆如此。

然此时有多少战士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年夜饭?

又有多少土地正在炮火连天?

杜召将窗降下条缝隙,弹去烟头摇摇欲坠的灰烬。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停在他的车窗外,捧起手里的小碗,祈求施舍。

杜召身上没零钱,从口袋掏出张十块钱钞票从缝隙塞出去。

老太太见这么大的面额,感激涕零,连连鞠躬道谢,不停地说吉祥话:“大善人,祝你平安无事,一家幸福,财……”

杜召见不得这样的画面,正好前面的车动起来,便加把油,紧跟过去,走了不到两米,又被迫停下来。索性暂且没什么重要事,他不急不躁地等着,思考方才与辜岩云的话。

刚一晃神,他的车周边围满了乞丐,老老少少,最小的,连车头高都不及。

啼饥号寒的灾民、仗势欺人的汉奸、恶迹昭著的侵略者……

这才是现实。

哪有什么平安、幸福。

浮躁乱世,花天锦地的表面下,一直是满目疮痍。

……

最拥堵的路段过去了,车速稍微提上来一些。

前方是电车停靠站,等车的人有些多,又把路堵了将半。

杜召缓缓行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贺明谣,抱着一束花正在排队上电车,刚要上去,被一个大汉挤了出去,怀中花坠落在地上。她捡起来,轻轻掸了掸,又把几块花瓣捡起来,塞进包花的油纸里。

电车开走了。

贺明谣往远看去,有些无奈,已经等待好几轮,不想再等了,便想走回去。

杜召把车开到她旁边,降下车窗:“贺明谣。”

听见声音,她不禁肩膀一抖,低下头看过去,又惊又喜:“阿召。”

“去哪?”杜召问。

“回家。”

“送你一程。”

“不麻烦了。”

“上来吧,送你到家附近。”

贺明谣懂他意思,考虑几秒,拉开车门坐上去,把副驾驶的帘子拉上一半。

一路上,两人一直沉默。

杜召始终望向着前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拐过这条车水马龙的街,贺明谣才主动开口:“听杜兴说你在回来的路上被抗日分子刺杀,失踪了。”

“嗯,昨晚刚到沪江。”

“没受伤吧?”

“没事。”

“那就好。”贺明谣垂下眼眸,松松紧抱花束的手,瞧着有些局促。

杜召虽直视前路,但余光扫到她不停地往下拉衣袖,想起杜兴疯疯癫癫的样子,便问:“他还总是动粗?”

“也没有,大多时候是温柔的。”

“我记得明天是贺伯伯的忌日,不回去祭拜?”

“麻烦,不回了,现在昌源只剩个姨娘在,早就断了。”贺明谣掀起眼皮,目光落在车外缓缓滑过的街景上,想起家中事,眼里又多了几分悲伤。

她的父亲,杜震山的亲信贺金卫,同哥哥贺明山都战死沙场了。贺家没落,贺明谣没了倚靠,才受杜兴威逼,嫁了过来。谁料她的母亲在她回门那天自杀明志,誓不与汉奸为伍,贺家也算满门忠烈。

贺明谣苦笑道:“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家了。”

是啊,早就变了。

杜家何尝又不是,八个兄弟大多战死,除了生死不明的老九杜占,只剩下他与杜兴,还有个乳臭未干的小弟弟,连同十一妹、十二妹、十五妹一块儿被送到香港去了;二姐丈夫为国捐躯,守寡与老人住到乡下,也死在一次日军的扫荡中;其余几个妹妹跟夫家出国,耻他和杜兴卖国求荣,至今音讯全无。

这个家,是死的死,散的散。

“真怀念小时候。”贺明谣看向杜召,“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荒唐事,叫你为难了。”

杜召想起幼年事,也没什么太过分的,就是大小姐脾气娇气了点,他本想安慰,但量于现下身份,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只道:“没事。”

“你孤身一人,也该找个伴了,总得有个亲近的人照顾着。”贺明谣淡淡道,“我知道,你和杜兴虽是兄弟,但不一样。”

杜召分辨不出这句“不一样”含了哪些意思,只是表面上的?还是另有深意?

“一个人自由。”他仓促地扫她一眼,“你呢,怎么自己在外面挤电车,杜兴哪去了?不知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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