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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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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可以肯定,薄奚不会反抗。

那是一种近乎已经能够看见结局的直觉。

天色变换

草木都颤动。

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在渐眠脑袋上悬了太久太久。

他握着刀的手轻轻在颤。

薄奚轻轻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不要怕,不会很慢的。”连杀人这种事,他都要教他。

渐眠肘腕蓄力。

倏然

听得“当啷”一声响。

那把沾血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卸了全身的力气,重重,重重地砸在了薄奚身上。

那是不甘,仇恨,却又有些什么别的复杂思绪,叫他恨不能啖食其肉,嚼碎其骨,可是他却松了匕首。

这天昏地暗的世界,已经乱了套了。

薄奚干燥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脊骨上,慢慢顺着,似是抚慰疼爱, “乖孩子。”

走马灯中窥探的那人却发了疯。

他用阴郁而诡秘的眼神看着画面中的两个人,几乎要发疯。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到底有什么地方他忽略了,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叫渐眠没有对薄奚下手?!

他的眼瞳由黑变白,仔细看,那白森森的没有瞳仁的眼睛里,有无数接近透明的复眼在急速旋转。

那是它用来监视世界的眼睛。

这可不行。

他急躁地转来转去,最后捧着那走马灯,看着那里面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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舐犊

chaper54

夜幕退去,只有地上一滩鲜艳的红能够证明那一切不是黄粱一梦。

今日心慈手软,又岂料明日会是何等结局呢?

薄奚走了,他的外衣却还留在渐眠身上。

有道声音默了一瞬,开口平静淡然:“果真不悔么?”

渐眠仰头靠在亭柱上,尖尖下巴与颈骨支出优美弧线,再往上,是一双多情的眼,此时那双眼睛覆着,看不清神色:“不知道。”

为什么临门一脚要放过他,渐眠也不知道。

他起身,走到傅疏身边时,轻轻道了句谢。

丞相府固若金汤,百来米一个探子,傅疏却并没有趁薄奚伤重缉拿,为的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他错身擦过傅疏时,对对方侧眸睨他一眼。他薄唇轻启。

却又止住了。

最后只变作一句不深不浅的关心。

“早些休息吧。”

傅疏看着他的背影,懒洋洋的走路姿势,没有骨头一样的不规矩,他究竟…也对薄奚心生情爱么。

傅疏是第一次做“偷窥”这种不磊落的事情。

渐眠要杀薄奚,傅疏猜到了。

渐眠在最后手下留情,傅疏却不想揣度。

他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那本应是太子殿下的私事,他无权参与,更无权置喙。

可是为什么——

傅疏宽大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那里的脏器起伏剧烈,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叫他不能呼吸。

为什么这里又会那么痛呢。

薄奚回到营地时已近晨曦,日光胧淡打在他身上,对面迎上来了一个人——那是原先宫中伺候御前的太监,也是薄奚安插的探子,鹤柳风。

对方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蹙了蹙眉,声音有些紧张:“王君,您受伤了?”

说着,他就要走过来扶。

薄奚侧身一躲,黑沉沉的眼珠子没有落在他身上。不咸不淡地, “我不喜人触碰。”

鹤柳风收回手,眼睫颤了颤, “是。”

鹤柳风:“王君,昨日沈大公子在营帐等了您一夜。”

薄奚说知道了。

篝火氲的铁盆底下黑黢黢。沈仰是等了许久,久不见王君,在他的营帐里枯坐一夜。

等薄奚打帘进来的时候,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郎朗如清月的沈大公子,未着战袍,反而一身素衣,袖上有白底绣的黑字,他是在为故去的弟弟守孝。

沈骄还没过头七,沈仰却已经将他的身后事都操办完了。

他拾了一捧烧棺的余烬,准备带着它向薄奚辞行。

他撩袍跪在薄奚脚下:“沈骄之失,错在臣下一人。”

薄奚踩在脚凳上,将身子靠在卧榻后的引枕上。他在平缓伤处的痛麻。

沈仰心中万般悲切,因此并未留意到薄奚受了伤。

他虽跪了,身形却丝毫不晃,笔直如青松:“臣下想回到川齐去。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不少幼儿无人教导,臣下想开个私塾,将他们都收集起来,传授学识。”

沈仰:“好为王君培养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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