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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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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堂堂储君,屈尊待在宫人住所的道理。宝珠立即摇头,太子却没瞧见:“我刚刚瞧见那边桌上有你写的几张字,什么时候练起了瘦金体?”

“随便写来消遣而已。”宝珠答了,又要劝他离开。

太子已认真思索起来:“宋徽宗的字虽好,但过于工巧了,你初涉书法,还是该从二王学起,有了自己的韵度,再习前人所长,才能最终化为己用。”

这番话,依稀听他说过一回,应当是在他亲手教她练字的时候。

宝珠低着眼眸,轻声说:“有劳殿下提点。”

静默一时,太子说:“宝珠,你讨厌我。”用的是肯定的口吻。

宝珠暗惊,抬头就见他自嘲一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突然有一日…”

确实是一夜之间变了的——太子幼时养在凤仪宫,自己与他曾是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俨然皇后膝下的一双儿女,就连荡秋千时,若有太子替她推,她总是飞得高得多。

直到她八岁的某一日,太子不在内宫,她独自荡秋千时不慎跌了下来,磕破了头,昏迷了两三日:她两世都没躲过这一遭,不同的是,这一回醒来的,是多活了二十年的那缕孤魂。

她无法讨厌太子,只是不愿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然而,她轻叹一声,面前的夏侯礼是十五岁的夏侯礼,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更何况,她看着他迷茫而伤心的神色,仍是不忍。

只要不叫那一切发生就好。

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温言对太子道:“殿下怎么不明白?一年大似一年,顾忌自然就越来越多了。”

太子不肯信她:“这是你的真话?还是托词?”

“千真万确,是我心中所想。”为表诚意,宝珠尚下了床,去将书桌前的字都收起来:“我从《十七贴》练起,好不好?”

太子连声说“好”,又走到她身边,眉开眼笑道:“我那儿有碧玉版的《十三行》,明日叫人也给你送来。”

跟着,他恢复正色,眼睛深深望着宝珠:“我若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要告诉我,我拿什么赔罪都可以,不许瞒着不说。”

宝珠除了点头答应,别无他法。她戏称太子一声“哥哥”,历来都是他关切自己,像这样她哄着他高兴,竟是头一回,心虚之余,又透着一丝朝不保夕的甜蜜。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到底太子年岁渐长,皇帝又不喜皇后过多干涉儿子的事,一月下来,宝珠能和太子碰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她后来想通了,是应当这样平平和和地,大家一块儿过二三年,等太子娶了亲,自己的婚事也大致定了。

前一段日子太矫枉过正,多多少少确实有眉舒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缘故。

这一世再不必和她在同一块儿被划得四四方方的天底下对峙了,无益再平白结怨。

十月初三,长禧宫贤妃诞下一位皇子,取名为祈。论排行,这是皇四子,与此同时,他又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儿子。

皇帝知天命之年得一幼子,自然宝爱非常,一些宫人还说,贤妃临盆的夜里,有一道带紫光的流星划过天幕,落进了长禧宫里。

祥瑞之说,或真或假,历来天家都是乐见其成的。为此,皇帝又想进贤妃为贵妃,却被贤妃竭力辞去,说:“妾身鄙薄,蒙受皇恩,已觉惶恐万分,又怎敢不知餍足?陛下赠以高位,不如赐妾身叔父一官半衔,哪怕是最末流,能够进京来,骨肉团聚,妾身从此便无憾了。”

她的叔父本就被封为降王,一直在封地本本分分的,又已老迈,皇帝想了想,当真将他一家召回都城来,给个虚职,每月有俸禄糊口罢了,仍旧本本分分的,一步也不敢多走。

外头的人揣摩上意,如何将四皇子母子吹捧得天花乱坠,皇后都不放在心上。皇子降生当日,按着规矩放了赏赐,便仔细交代着往曹家送药材的事情。

曹老夫人病重了。

皇后指了两个御医、一个老嬷嬷上门,御医负责诊脉熬药,老嬷嬷则管着老夫人这一进院子里的大小事宜——曹老夫人只一个亲子,续娶的媳妇遇事便站干岸;还有个庶子媳妇,更不担半点儿责。

一面还要预备着六礼,皇太子娶亲,比民间娶嫁不知繁琐多少倍,一桩桩慢慢行起来,一则欲借孙辈的喜事冲一冲,二则,当真有个什么,也好叫老夫人定心。

这件事自然要经过皇帝的准允。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并未相中曹家女做太子妃。

九沉香牌

他对皇后说:“你的乳母,你自该尽心;朕的儿子,不能给臣子家冲喜。”

这话其实也合情理。只是彼时阮才人亦在侧,皇帝再度当着妾妃拂皇后的脸面,二人之间,越发离心离德。

宝珠陪着皇后回到凤仪宫。皇后无声端坐许久,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宝珠:“你说,我该不该让朝中老臣进言…”

“娘娘不可!”宝珠想也不想,话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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