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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年少 第70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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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意思意思,泰半家产还留给他们,不让他们白担个罪名。

岂料那范辕比他想得还有能耐,领着虚衔不过瘾,时常耀武扬威地要往局里转悠,因缘际会下又瞧中了一织户家的女儿。

手艺人家不缺吃喝,女儿立志不嫁,老两口情愿养着她,又怕她后半生没着落,也将一些织造技艺传授给她。

范辕自从出了汾州府这樊笼,大有天高任鸟飞之畅快,就连贪墨都不消他亲力亲为,自有人络绎不绝地捧来孝敬,一时间被巴结得飘飘然。他既要收了那织户女儿做妾,怎容得对方推三阻四、不情不愿?

一时又说他家养着女儿不教出嫁,是公然违抗国法律令;一时又说织造技艺归公家所有,他们私传给女儿,是蓄意盗取朝廷财产…把两个不识字的小老百姓唬得战战兢兢。

随后便抬了一顶小轿,强把人带回府中,舍那两老儿一些财宝,自觉礼数尽够了,哪想当晚还没洞房,新妾便一剪子插&039;进心口,香消玉殒。

范老将军从前是战场上的英雄,范辕却是连杀鸡都没见过,乍然看到满床的血,一时倒慌了神,思来想去,也忘了追究她的父母,总是把事情掩过去便罢。

可怜那老两口,女儿一去无音讯,连应卯当差也不去了,终日四处打听,最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噩耗传到老人耳中,做娘亲的立时哀鸣一声,栽倒在地。

老头子默然将妻子拖回去,便紧闭家门,也不告官,也不求药。

次日天未亮,织造局大门前悬挂着两具短小而老迈的尸&039;体。

宝珠听罢,只觉得遍体生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帝见状,不禁有点心疼起来。他把范辕的罪状告诉她,是不想她太过心软,将来自己的谋划施展起来不顺当,可说得太详尽了,好像又吓着她了。

连忙将人揽在胸前,温声安抚道:“范老将军那里,我自会派御医前去;皇后本人,只要她不哭天抢地闹,一应还同从前一样,你放心。”

宝珠来时还想为皇后说两句话,娘家生变,她这个皇后的待遇若只和从前一样,怕是还不能安心,须得皇帝肯亲自宽慰两句才好。

可现在,她不愿再提这些了。皇后无辜,范辕却何其可恨?既然一荣俱荣,合该一损俱损。

她沉默许久,方才抬头望向皇帝:“既是这样,我只求您保重自己,万勿动气才好。还有一桩——

“等长公主身子好起来,咱们尽快接她到府里…自可留馆,也要多派人留意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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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真是这样,丈八的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把玄赜扣留在府里,也跟强抢民男没什么区别。幸亏他是出家人,心性旷达,听说每日在自可留馆里,起居还是一如既往:晨起做早课、打坐,默诵经书直到午时,伺候的人叩门送来斋饭,他便起身向来者行礼致谢,用过了饭,自己清洗餐具。

偶尔他会到小竹林里走走,身后仍有人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也不恼,轻抚着竹上的纹理,一派怡然自得。

他的消遣还有读棋谱与烹茶。

宝珠不由得想起他那一句话,出家在家,于他并无区别。

但于长公主而言,这会是天壤之别。

其实玄赜也不是完全没有困扰。譬如他来国公府时,只有身上一袭僧衣,并无换洗衣物。他生性&039;爱洁净,又正逢夏日,每日沐浴过后,却仍只能穿上原来的衣裳。

直到这天傍晚,皇帝终于想起来了,派人给他送了一套新的衣衫来。

玄赜依旧双手合十,谢过来人,回到房中,预备洗漱更换。

揭去托盘上防落尘的绸布,里面是一套襕衫儒巾。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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