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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身后的同学说:「听说她之前被室友下毒,真的好扯喔。」

「谁叫她那么出风头,看了就不爽。」

「去年联徵她就被整得很惨了,今年又有好戏可看了。」

盘踞在学校内的剧毒还没有清除。

遗毒仍在侵蚀雀儿喜的身躯。

「你意思是,我休息一个月你就可以追上我?」雀儿喜宏亮清澈的声音传遍整间教室,她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教室瞬间安静。最先酸她的那位同学脸色很难看,却是半句也反驳不了。

朵卡司老师敲敲讲桌,喝声:「都安静!谁有实力谁没实力看就知道,聚光灯下想掩盖也掩盖不了,有时间搞小动作不如拿去多练习。今天我们主题是贝里尼的歌剧作品《诺尔玛》,这部经典义大利美声,想必声乐的同学们都练过好几次了——」

我偷瞄雀儿喜,她神色如常,这点程度的挑衅根本撼动不了她,事实是她的硬实力就摆在那,后头的人想追也追不上,学业压力、悔恨、痛苦和忌妒,所有负面情绪被赛莲的咆像放大,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雀儿喜成为眾矢之的。

但她没有因为这样就退缩,她如一堵屹立不摇的高墙,我好敬佩她的坚强,如果我也像她那样坚强,是不是就不会逃避伦敦,逃离那个令我痛苦的前学校

我用完好的右手,握紧缺了两指的左手。

被迫截肢的两根手指,一指钢琴,一指大提琴,我把它们连同我的演奏家梦想丢在伦敦,逃走了。

课堂后,老师发给所有人联徵的简章。设计华美的文宣,密密麻麻的赞助单位,还有一整页的新闻媒体名单,这么庞大的活动规模堪称年度盛事。今年的联徵为三校联办,有最丰富的综合艺术科目的「湘寒山艺术大学」,以及表演艺术类最高学府的「瑯湖表演艺术大学」,我长年待在伦敦,对这些学校知之甚少,稍微搜寻后才知道,我们三间学校被并称为「叶山湖」,目前活跃于海内外的许多知名艺术家,都是这三所学校出来的。

庄梦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对我说:「有想参加的徵选要赶快报名喔,名额抢很快的。对了,联徵的第四天晚上会举办社交派对,如果你有要参加的话,记得去买件礼服。」

我翻开简章的内特别註明,是完全比照正规社交礼仪,现场会有乐队演奏和国际标准舞蹈环节,鼓励学生们可以藉此机会多跟外校学生交流。

礼服啊在伦敦时参加过一次社交派对,之后就没有再去了,这次搬回台湾也没有带礼服回来,我看舞会就不去了吧,也没有认识的朋友,更不可能结识什么外校生,去了也只是在旁边看而已。

就在我打消参加社交派对的念头,离开教室往下一堂课走去时——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社交派对吗?」

我望向声音的方向,是雀儿喜。

她在邀我去舞会?怎么可能,一定是在问别人。我看向左边,没人,又看向右边,还是没人,我不死心往后面看,怎么还是没有人。

雀儿喜直接走到我面前,问:「你为什么左看右看?」

我反覆确认,「你邀我去舞会?」见她点点头,我愣愣地说:「舞会的国际标准舞是一男一女,你应该去邀男生才对,我没办法当你的舞伴。」

雀儿喜面露惊讶,「是吗」她看起来真的很吃惊。

我说:「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会有人来邀你的,就算我们学校没有,外校生中一定会有对你感兴趣的,你可以挑个顺眼的一起去舞会玩。」雀儿喜有美貌又有实力,以她的条件绝对不缺舞伴,华丽的社交场合就是为了像她这样的前段人士准备的,而我只是个转学来的边缘学生,那里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儘管我很开心她马上就来邀我,但我无法成为领她近舞池的人,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我或许比她更失落也不一定。

雀儿喜看起来很懊恼,好像这样的规矩打乱了她的计画,她搓着手指思考着,我们就这样肩并肩沉默走了一段路,良久后她对我说:「那你帮我挑选礼服好吗?」

我不懂她为什么非要找我,「我吗?可是我没有在关注流行趋势,我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款式。」而且我也没有挑选礼服的经验。

她望着我的双眼,「我不在乎款式,我只在乎它是给谁看的。」

雀儿喜原来这么重视这场社交派对。也是,这场社交派对想必会有很多重要人士参加,是拓展人脉的大好机会,当然得要盛装打扮才行。

我妥协,「好吧,这周末我有空,我们一起去百货公司挑选。这是你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雀儿喜叹口气,我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她下一堂课跟我一样都是在隔壁栋楼,我们走过去的路上遇到皮埃尔老师,对上视线的瞬间,我们三人很有默契的往少人的地方走,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学生后,皮埃尔老师对雀儿喜说:「计画有变,今晚改成『院聚』。待会你单独随我来,有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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