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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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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就欣赏先入眼的那首,她可不就吃亏了?

见冯元点头,冯娴缓缓走向窗下。

绿莺垂下眼,抚了抚肚皮,对这场文斗提不起一丝劲头。早起送走冯元,她睡了半个时辰的回笼觉,本还没睡醒,先叫肚子饿醒了。想吃过早膳再回去睡,没想到这冯娴就来了,墨迹半晌不走,末了提出对对子。好罢,对就对罢,对完赶紧走,她好回去睡晌午觉,可谁知冯元竟忽然回来了。

她颇有些憋闷,忍不住腹诽:话本子里那些英雄怎么回回如曹操一样,随喊随到,每回都能及时救那可怜女子于水火中。怎么自个儿遇到他,每回他来都是差那么个半截,不是来得太早就是来得太晚,总也没个准头!

“怎么撅着个嘴?”冯元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绿莺张嘴,哑然。怨气太大,嘴巴飞起来了?

想了想,冯元摇头一笑,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嗤道:“怕输?”

绿莺心内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大丈夫,才不怕输呢,方才在恨你没眼力劲儿呢!

摇摇头,她抿抿唇,不好意思笑笑:“早膳辣萝卜条吃多了,嘴里火辣辣的。”

冯元眉头一紧,生了丝不悦:“不是让你莫要再吃辣了么,多吃酸的!今后莫要使性子了,与爷一道用过膳后再回去睡觉。”

就是因着不喜吃酸,早起才忍着馋,将他伺候吃饱,自个儿回头再吃辣的啊。这厮,端的是重男轻女到极致了!

真是不想理他,敷衍地点点头,绿莺扭过头望向被人遗忘许久的冯娴,两柱香的功夫过去了,还没写完么?

阖紧上下牙,忍着呵欠连天,眼睛都憋出泪了。见冯娴以手撑案,翘首望着窗外,绿莺见不到她面上神情,只能闻见几声哀叹,心中烦得不行,林黛玉附身了?她竟不知,这大姑奶奶竟是个林姑娘那样的人物,这是又要吟首葬花吟后记?

有些好奇,她偷偷瞅了眼冯元,今他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老神在在地垂眸饮茶。她也想喝茶提神啊,可怀孕了不能喝呀,身前的甜水碗也空了,那还是吃糕饼罢。小嘴吧嗒吧嗒吞了几块软糕,愈吃愈困,眼皮渐渐下搭,她告诉自个儿,可不能睡呀,摔着可就完了。

忽地一声闷响,绿莺被惊地连忙睁开刚刚阖上的眼。转身一瞧,原来冯娴竟然已写完回来落座,只是眼皮通红,眼角隐含泪光,她愕然。

冯元见她迷迷糊糊的,温声问道:“又犯困了?”

绿莺连忙摇头:“无碍,妾身又精神了。”

冯元接过丫鬟的宣纸,朗声吟诵冯娴的诗:

“问世

山中清泉石上流,咿呀小儿枕上忧。

栅前妪翁忙耕地,屋内烛火已燃休。

夏走秋来痴心怪,情意缥缈惹人哀。

世人皆爱牡丹富,何必再把黄花栽。”

咂咂嘴,冯元品了品,心内大慰,这长女确实有点本事。

抚掌一笑,他开怀道:“山中穷苦人家没有仆人,夫妻若想维持生计,便顾不上子女。有人想贪图男女之情,却要忍受岁月变迁。世人皆爱西瓜,却对芝麻也不撒手。”

扫了眼长女及绿莺,他立起身,负手望向窗外,感怀道:“这首诗,分出三个层次,倒是直抒胸臆,道出了一个‘欲’字,所谓欲壑难平,人人都贪心,却不知,便如手中握沙,愈贪丢得愈多,须知,万事随缘。”

众人默了半晌,冯元转过身,朝绿莺温言询道:“到你了,身子可还好?”

绿莺点头应是:“妾身这便过去。”

“嗯,秋云,扶你们姨娘过去罢。”

立在窗下,绿莺心思急转,既然冯元已然发话,若自个儿赢,这是要年末贴出去的,是冯府的门面,那她就不能写的小家子气,要大气要喜庆,不能伤春悲秋。人物景,该以哪个落笔呢?扫了眼屋内,写人又该写谁,冯元么?物又该写哪个,饺子还是鞭炮?景呢,写腊月寒冬?

琢磨须臾,她吁口气,终于挽了袖,提气落笔。

绿莺的诗写得快,冯元眼含惊喜,这妾室果然不同凡响,文思急聚,下笔如风。待他拈起那满是墨香的宣纸后,神色却甚是古怪。

众人一奇,只听他念道:

“过冬

绿衣换白衣,花叶全藏齐。

春风吹口气,大地展朝气。”

冯娴憋不住,笑了出来,嗤嗤声不绝,她身后的雪莲也将脸憋得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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