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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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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之子封墨。

听说此次大猎盛会之上,此子箭无虚发,傲视群雄,一举夺下魁首,受到了圣人赏识。

师暄妍也怔了怔,指尖扣住氅衣柔顺温暖的狐毛,默然想,难道,你就是封墨么。

那个和我一样,苦命的,从小就不得父母关照的,被送到外地去寄养的孩子。

江夫人也拿不准,对蝉鬓道:“明日,你将这身氅衣送还羽林卫,说是感激照顾了二娘子。”

遮掩,恐怕遮掩不住,索性就大方一些,还不落人口实。

蝉鬓应允,捧住这身名贵的氅衣,先行退下。

师暄妍也向母亲问了晚安,请辞离去。

少女步履端庄,举止得宜,静若幽兰,不论是否矫饰,她在江家看来都是受到了良好的教养的,弟弟弟妹对她视若己出,并未苛待过她。

江夫人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终于也不攻自破。

夜雾涌动,初春带着潮意的凉风蓦然卷上回廊,吹开少女身上轻薄的绡裙。

江夫人忽地视线一定。

少女藕丝褐团花银线纹裙摆底下,赫然只着了一只绣花履,另一只脚只着雪白罗袜点在地面。

她似是不知,又或是故作从容,适才在自己面前,一丝破绽也不露。

这女孩儿才十七岁,究竟是有多心思深沉啊!

她竟又与男人出去私会!

江夫人的手狠狠地一抖,她捂住了几乎要控制不住嘶吼的嘴唇,无声地望着,直到师暄妍纤细姣好的身影,消失在了淡月笼罩下的廊腰尽头。

原来他就是封墨。

师暄妍想,怪不得,他们曾在洛阳初逢,他也会关心圣人的罪己诏,和派出去接回当年那些婴孩的车马。

不过他的境况显然是比她要好上许多,至少他在洛阳有自己的宅邸,不受人辖制。

师暄妍闭上眼,仿佛都还能看到舅舅那张贴了肥膘的大脸,热气熏天地往她怀里凑:“般般,你跟舅舅一起睡好不好?”

那天,她拿了一块墨砚,狠狠地打破了江拯的头。

惊慌失措的少女,望着满头是血的舅舅,吓得身子发抖。

江拯抹了一脑门的血,鱼目般的眼睛凸出,接着,他气急败坏,一记耳光抽在少女的脸颊上:“当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你不想和我睡觉,还勾引我?”

她、她哪有勾引他。

江拯把这话说给妻子听,他的夫人听说她勾引自己丈夫,便把她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

冬月十五的洛阳大雨瓢泼,破天荒地打了雷,仿佛是上天降怒。

师暄妍是从柴房逃走的。

他们说,她勾引男人。

就算她足不出户,连庭园之中的花也不曾窥,也还是被泼上一层一层的污水。

被关在柴房里时,师暄妍抱着透骨寒风中打着颤的膝,坐在草堆里,眼眸发红,无声地饮泣。

所以做贞静烈女,做他们想象之中的乖女孩儿,便会有人喜欢吗?

不会的,她不会被人喜欢。

后来她真的勾引了一个男人。

但又为了回家,把他抛弃了,狠狠地结下了梁子。

想到明日还要去放鹰台见他,师暄妍便心里直发愁。

他手里也不知拿着她什么把柄,她记得,当初从江家逃走时,她身无分文,除了衣衫和伶仃几样不值钱的饰物便再没有了,难道他会留着那些东西吗?

再说,他到底是诚意归还,还是想借机使坏报复,她还不得而知。

心怀忐忑,师暄妍不安地过了一夜。

醒来时,已是白昼。

太子的冠礼已经结束,昨日里已由长者大儒为太子加冠。

夕风飘度曲,烟屿隐行舟。

太子宁恪,字烟屿,年满弱冠,普天同祝。

照理说,今日便该散了筵席。

但那位自小如金玉般尊贵,磕不得、碰不得的太子殿下,忽地又病倒了。

圣人不发话,但群臣自发地不肯走。

圣人爱子情深,定是觉得昨日大狩,让太子吹风受累了。至于受邀前来赴宴之人,也个个深感自责。

这日,太子近臣十率府,都不乏有望族勋贵上门巴结讨好的。

有人是天上月,合该被众星捧着。

有人是污淖里的蚯蚓,车辙底下已成泥。

听说,开国侯也亲自去探病了。

不过这些都与师暄妍无关。

昨夜遇上他是偶然,今日再出门,怀揣了目的,便多少有些做贼之感。

毕竟他和她之间,的确算不上清白。

蝉鬓听说是江夫人屋里头最细致周到的一个人,但自打她来了师暄妍身边以后,师暄妍并未觉得她有多尽心。

待她梳洗后,蝉鬓便不见了踪迹。

如此也好。

省得了她再去寻一个无人看守的机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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