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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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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玉漏由巷里喊着“玉娇”追到东临大街上来,天只濛濛亮,街上人迹寥寥,一眼便看见玉娇在前头拼了命的跑。玉漏心下踟蹰不定,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追她回来,因此总是要赶上没赶上的,跑得气喘吁吁。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前头哪里钻出辆马车,由那车上倏地跳下个人,一把拽住玉娇。玉娇回头一看,也不知哪里杀出个拦路鬼,挣又挣不脱,恨急了,一口照着这人

手腕咬下去。

池镜吃了狠痛也不撒手,只待玉漏撵上来,才将玉娇向她丢过去。

玉漏扶稳玉娇,也一惊,“三爷,怎么是你?”

春风扇(o十)

池镜扼住自己的手腕转一转,倒不知他们连家的女人牙口这样好,咬得他手上渗了血。他将额心皱着,瞅玉娇一眼,“要不是遇见我,你姐姐就跑没影了。我往史府去读书,走到这里,可巧看见你在追人。”

“多谢你。”玉漏谢过便调目看玉娇,“你是怎么着?天都还没亮你这是要往哪去?”

玉娇给她拉着,急着要挣,“你放开我!我到哪里去与你什么相干,你又不见得是真挂心我的事,不就是怕我跑了娘骂你!”

玉漏一口咬定,“你要跟小夏裁缝私奔?”

见她猜着,玉娇索性梗起脖子,“是又怎的?你也学娘,拿根棍子打折我的腿?今日打不死我,我明日还跑,明日打不死我,后日也是一样!”

玉漏半晌才喘匀了气,一双眼瞪着她,“你是铁了心了?”

玉娇不吭声,也只管朝她回瞪着眼。姊妹两个相互瞪了片刻,到底是玉漏败下阵来,松开手,“将来吃了亏,你可别怨我没拦着你。”

“你放心,怨天怨地也怨不到你头上。”

池镜看了半晌,因见玉娇转背走了,玉漏也不去追,便朝前递了下下巴,喊了声,“嗳,你要上哪去,我用马车送你一程。”

正是这时候天还未亮,就是雇车也雇不到,何况玉娇身上只得几文钱,也不够雇去码头的,因此又掉回身来看玉漏的意思。玉漏没话好说,下巴向车上一撇,赌气先捉裙登舆。

路上大家都没话说,玉娇是也顾不上问池镜是谁,满心盼着早点赶去码头上。玉漏自然也没告诉,对她执意要犯这个傻很有些生气。然而更气自己,怎么明知她是犯傻,偏还要帮着?

池镜也不犯着自报家门,只管在对过坐着,一双寂静的眼在她姊妹间睃来睃去。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在那里将笑不笑的,把脸微微仰起来,又是目空一切的神气。

比及到了码头上,天际放出一点红热,远远照明小夏裁缝的轮廓,背着个包袱皮在那栈道口踱来踱去,身后泊着艘小船。看见玉娇他就笑了,忙迎着跑过来,“我还想你今日约莫是跑不出来的。”

玉娇回头把马车旁站着的玉漏眺望一眼,因问:“咱们是去哪里?”

小夏向身后指一指,“我包了艘船,咱们先往高淳县去,我有个远房表舅在那里做小买卖,咱们先去投奔他,安身下来再慢慢打算。”

玉娇自是点头答应,小夏拉着她往栈道走去,待要登船,玉漏又跑来喊住玉娇。

玉娇推小夏先上船,自己犹犹豫豫地往回迎几步,“我这就走了,你回去就跟娘说没撵上我,省得她打你。”

玉漏低着头没说话,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她,“就是打我一顿也没什么,又不是没挨过。只是你们,往后怎么办呢?”

“往后再说往后的。”玉娇倒是豁达,笑盈盈地回头看一回小夏裁缝,“他有手艺,饿不死我们的。”

她顿了顿,低着脸笑一会,渐渐泪水盈眶,“我这一走,就不再回来了,玉漏,你要自己保重。若得空时——常回家瞧瞧娘,我心里一向是恨着她,这会要走了,不知怎的,倒有点放心不下她。你是晓得的,爹常日不在家,就是在家也只拿她当个下人使唤,他不当她是妻,将来就是发达了,也绝不会舍得多给她一点好处,还要靠你和玉湘照应着点。”

河岸上的风直朝玉漏鼻腔子里灌,吹得她一开口嗓子就有点喑哑了,“你还管她做什么?多打算打算自己日后怎么过才是正经。”踟蹰片刻,忍下切肤之痛由怀里摸出个细金镯子来,一下塞给玉娇,“我在唐家积攒两年,结余的都打了这个,你拿去,等安定下来就拿去押几两银子做个小买卖。你不是说小夏有手艺嚜,将来开间铺子自己做。”

玉娇捧着那镯子,一时眼热心热,咬住唇待说不说的。

玉漏不待她说,先笑了,“将来果然日子过红火了,可要想着还我。走吧,快走,别叫我后悔,我这个人可是最看中钱财的。”

她在栈道上站了会,直望着玉娇登船,那小船又飘飘摇摇远去了,及至什么也望不见。日出把水面映红了,长长栈道斜铺着冷露晨曦,风一吹,两边苍茫的芦苇荡就向她压过来,码头上的热闹也慢慢向她淹过来。她心下惘惘然的,有种被遗弃的孤独与悲怆,

可当掉过头望见池镜还倚在马车旁等着,又一下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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