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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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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设商坊,统一度量衡,重订赋税章程,可谓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这是明谋。

能看清本质的不在少数,出面反对的同样不少,然而胜算几何?

“军权,政权,税赋。”

越侯突遭变故,松阳君和钟离君虎视眈眈,公子煜在上京为质多年,在国内的根基不及两位叔父,本该有一场腥风血雨。

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预料。

“婚盟。”

向避睁开双眼,精准把握住关键。

越晋婚盟。

公子煜与晋侯联姻,史无前例。此举看似荒唐,却能够精准破局,真正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大争之世。”向避发出一声长叹,庆幸于之前的选择。

逢此世,抱残守缺不可取,势必要破旧制。锐意进取方能为霸道之治。

门客看清他的神情变化,中途想要开口,话到嘴边有所顾忌,终未能出声。

车奴不断挥动缰绳,马车脱离拥挤的街道,进入氏族聚居的城东。

视野豁然开阔,车行速度随之加快。

距离府邸不远,迎面驰来几匹快马。马背上是三名侍人,观方向是自令尹家中行出,正将赶回宫内。

彼此擦身而过,侍人在马上侧目,短暂锁定驾车的车奴,其后收回视线,打马飞奔而去。

三人抵达越侯宫,在宫门前下马,脚步匆匆去往正殿。

不料扑了个空。

楚煜不在殿内,案上堆放处理未完的奏疏。

“君上病发,公子在后殿。”

“君上又发作了?”

“医在诊治。如非十万火急,稍后再去复命。”

斟酌一番,侍人退出殿外,在廊下等待楚煜归来。

越侯养病的寝殿内,几只药炉并排摆放,药奴守在炉旁,时刻关注炉火,小心熬煮汤药。

殿内气氛凝重,侍婢小心翼翼,行动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楚煜守在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越侯,眸底凝结冰霜。长袖遮挡下,指尖印入掌心,留下暗红的痕迹。

“如何?”

“君上病情反复发作,本次来势汹汹,怕是……”三名医诊出同样结论,心中惴惴,都是欲言又止。

“晋国带回的药也无用?”

“不瞒公子,君上伤未愈又中剧毒,根基损毁,用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越侯时日无多,注定药石无医。医不敢隐瞒,唯有实话实说。

“君上何时能醒?”楚煜没有动怒,凝视面如金纸的越侯,声音低沉。

“先用药,再配合施针,少则一炷香,多则半个时辰。”一名医说道。

说话间,汤药已经熬好。

一名药奴躬身上前,手中捧着一盏药。药汁浓稠,色泽乌黑,飘散出浓烈的味道,未入口已能尝到苦涩。

药盏呈至榻前,一名医拿出喂药专用的汤匙,向楚煜告罪一声,熟练掰开越侯的下巴,将汤药送入他的口中。

另两人取出金针,快速为越侯施针。

整个过程中,楚煜始终守在病榻旁,好似化作一尊雕像,如玉华美,却也似玉石一般没有温度。

最后一针扎下,医仍不敢放松,时刻紧盯越侯变化。心中默算时间,利落取下金针,小心退后半步。

比医预期的更快,金针取下不久,越侯的脸色开始转好,他手指微动,缓慢睁开双眼。

起初目光混沌,数息后方才聚焦,锁定榻边的楚煜。

“父君。”见越侯抬起手,楚煜倾身弯腰,“您要说什么?”

“枕……下……”越侯张开嘴,声音低不可闻,更多是靠嘴型分辨。

依照他的指点,楚煜从枕下取出两张绢,上面的字迹有些凌乱,内容却十分清楚,并盖有国印和越侯的私印。

“我时日无多,正夫人殉,随葬。”越侯积攒少许力量,发出几声气音,手指微微颤抖,指着楚煜手里的绢,“国太夫人,鸩杀。”

最后一个字出口,越侯的手就要落下,被楚煜及时握住。

“父君,我来做。”

“不,从我旨,我命妻殉,杀母。”越侯用尽力气,却无法攥紧楚煜的手指,只能虚虚握住,“日前,奏请上京,册封。”

他的话断断续续,楚煜却听得分明。

“父君……”

“听命。”

楚煜垂下头,冠缨滑过双肩,末端缠绕的彩宝坠落,红得刺目。

他攥紧越侯的手,原本宽厚的大掌异常枯瘦,堪比耄耋老人。饱受伤毒折磨,高大的身躯日渐衰弱,变得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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