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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倒转乾坤易.十一(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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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边衅中趁乱杀之。」

「选择第一种,问题在于这『亲近之人』该如何挑选、又该如何收买。若不密事泄,就算高如松有所顾忌不曾兴兵,十有八九也会整出些事端来。」

「第二种……且不说这人选同样是个问题,就是真选出了人、这人又能突破重重险阻侥幸功成,朝廷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更别提如今对镇北军的渗透离间才进行到半途,高如松一死,其手下将领会如何反应犹未可知。若有蠢人因此打着为高如松复仇之名揭竿而起,先前的诸般努力岂不尽皆付诸流水?」

「而第三种么……定罪不难,可若高如松拒不受缚,这罪定了不仅毫无用处、只怕还会生生将其逼反。至于第四种,这等与虎谋皮的愚昧之举,圣人想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

「……先生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沉燮这番话绝对称不上好听,但萧琰虽然神色沉郁,听到末尾也仅是低声一叹,并不曾因此对这位亦师亦友的幕僚动怒。

因为沉燮只是说出了他心底明白、也早就暗中筹谋推算过一回的事情;只是他不肯死心,才会在两人面前将这事儿又提上一回,好让沉燮条理分明地分析一通、彻底捻熄他心底犹自窜着的小火苗。

──又或许,他这么做,是想透过这样的分析再一次「认清」自己的「不得已」,好减少每晚搂着宸儿入睡、听着宸儿梦呓低泣时的愧疚感吧。

当然,这后一种想法,即使面对的是沉燮和楼辉这两位心腹重臣,萧琰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所以他最终只是微微苦笑了下,语气一转:

「但即便如此,这样猖狂的摺子,朕也没有全盘容忍的道理。」

「圣人说的是。」

见最为敏感的话题已过,楼辉便也不再憋着掖着,点点头道:「在臣看来,高如松如此举动,怕是也存着几分试探之意。毕竟,圣人于二殿下爱重疼宠之心满朝皆知,即使高如松并非皇嗣案背后主谋,于奏摺中做此僭越之言,圣人也当加以斥责才是。若一味容忍,不仅有损皇室和朝廷威严,更可能令高如松生出警觉来。」

萧琰的脾性不说人尽皆知,但他身为君王的强势作风,从他的种种丰功伟业上便能想见一斑。好在他强势归强势,却足够理智,不只听得进谏言、也晓得何谓隐忍、何谓妥协;如若不然,一个强势有为却也专断独行的君王,少不得会令朝堂生出不少波澜。

但也因为萧琰的强势,假若他被高如松冒犯至此却仍无动于衷,高如松只怕不仅不会得意,还会因君王异于常理的反应而有所警觉……楼辉所言之意便在于此。

萧琰虽韬略过人、智虑通达,可方才光顾着气愤和烦恼该怎么将高如松千刀万剐了,一时竟漏了这一层。

只是即便下诏斥责,帝王心底也很难有出了气的感觉;故当下只是略一颔首,道:

「如此,这惩处之事,便请丞相和先生一同商议拟旨,定妥后呈入御书房便是。」

「臣等遵旨。」

要想申斥得符合帝王心意却又不至于引起高如松警觉或反弹,自然得靠楼辉和沉燮这样老谋深算又熟知萧琰想法的人物。两人也清楚这一点,故二话不说地便领了旨意、接下了这个其实不怎讨好的工作。

事情至此便算是告了个段落。萧琰也不多留二人,又再交代几句便让他们退了下。只是当他重新提笔想完成先前未尽的公务时,看着案旁成堆的奏摺,却不知怎地有了几分意兴阑珊。

──或许,是觉得憋屈吧。

日理万机又如何?一国之君又如何?明明天下权柄尽在手中,他却连处置谋害自己爱儿的罪人都无法,只能为了家国社稷一再妥协隐忍。

就算清楚高如松终有授首的一天、其引以为仗的镇北军也必将重新归入朝廷的掌控中,可萧琰心底的烦郁,却依旧无法平息。

看着笔尖的朱砂因他的踌躇迟疑而在奏摺一角滴落成鲜红的墨渍,君王一声暗叹,却终究还是再次搁下了笔,取来纸张勉强拭去污渍后重新阖上了奏摺,将之放回了右手边那堆「待批覆」的小山上。

──他无法随己意将高如松千刀万剐,可偶尔偷懒一回还是成的。

想到紫宸殿里的爱儿,萧琰心头一暖,当即由案前长身而起,让曹允摆驾回了寝殿。

***

萧宸不晓得岐山翁那套名为「生生诀」究竟有多么神奇、多么顶尖、又有多么难学。他只知道重来一世,尽管周身如影随形的倦怠感和胸腹间时不时传来的闷痛感让他十分难熬,可有了前生在北雁军中的经验,同父皇交代完这篇功法的次日,他就在「日暖则曦」前成功捕捉到了那丝玄之又玄的「生生之气」,于旭日初升的光芒中成功窥得了武学的门径。

修习内家功法,除了天资根骨外,最重要的就是能定能静、更要有持之以恒的无上毅力。萧宸在父皇面前虽总是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骨子里却毕竟仍是那个十八岁横死、又以魂灵之姿在父皇身边飘荡了一千多个日子的少年皇子。有前生被迫宁心静气调养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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