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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人易老,梦难长1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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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拂面的风中带着微凉的露水气息。

元宵节时,洛阳还灯火辉煌、人流如织,比京城带着更热闹的市井气。不到半个月,街上人烟已经比如此稀少,连鸟虫都销声匿迹。

奔波半夜,两人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出了会神。不知过了多久,宁昀突然低声道:“他们还是会去报仇的。”

“谁?”

“付三娘的爹娘。”

听闻女儿死讯时,付屠户夫妻的眼神……那样恐惧、绝望、咬碎牙齿的愤怒,和甚至不知仇人在何处的痛苦。

那样的眼神,他再清楚不过。

十年前,逃亡中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能从水洼里倒映的面容上看到那样的眼神。仇恨这把火只会越燃越烈,抑或在熄灭之前烧死自己。

谢萦却不知那一刻他心中转过多少念头,只散漫道:“这倒无妨,反正那个术士活不过这两天了。这种人修习邪法,身上也带邪气,只要他还在洛阳,就必定躲不过我。”

比起这个,她似乎还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谢萦盯着手里的杯子,很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从前食肆里的水多半会放些桂花蜜或者茶叶,只是封城之后物资紧俏,这就是一杯一点味道也没有的清水。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连桂花蜜都没有了……”谢萦唉声叹气片刻,忽然又疑惑地一扭头望向他。

“我倒想起来,我不得不待在洛阳,是在等着和哥哥会和,你呢?你又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当年离开京城时,北方已经战乱迭起,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南下是他唯一的选择。

起初他辗转过许多地方,因为无力自保而东躲西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何处。后来,在这样的恐惧中逐渐长大,也有了傍身的技艺,他才能更名改姓,在洛阳以新的身份定居下来。

洛阳离京城很远,远到已经不会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但也还不像江南或者岭南那样远,远到彻底与曾经的那个世界隔离开来。

三年的蛰伏以后,他从朱由柏腹中剖出了那块玉玦。或许除了他以外,那就是父母所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宁昀从未想过会对外人解释这些,只是避重就轻的话语在舌尖滚过一圈,开口时却莫名变成了真话。

“我在找我家人留下的东西。”

谢萦微微转头,“嗯?他们没告诉你在哪里么?”

宁昀说:“他们都死了。”

他的声音很轻,也许就是因为太轻了,并没有想她能够听见。

而那一刻谢萦却突然转过头看他,在阳光下,她的脸白皙得仿佛透明。

她微微歪着头,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就是福王府里的那块玉佩么?这倒简单,我说过会偷出来给你。”

宁昀望着她,仿佛胸腔里忽然有某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在洋溢,在并没想清楚原因时,他已脱口问道:“为什么?”

谢萦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进城的时候,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作为那两张文牒的答谢,而他递出文牒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神秘的少女身上或许有利可图。而他当时的猜测并没有错,他几年来苦苦追寻的东西,对她来说是随手就能给出的。

现在,她脸上分明是在笑,只是这样的无忧无虑,却仿佛人世间种种爱憎别离,都不会在她心头留下什么印记。

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落在眼中,宁昀心中竟蓦然空落落地一坠。

“就像答应付三娘,是一样的吗?”

话出口的瞬间,他心中就已经突地一震。

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再问出来,无非是自取其辱而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只是因为突如其来地被往事追上,心神动荡之下,本能地想要寻求一丝虚幻的温暖。

四目对视的瞬间,他的指节一时间因为用力几乎绷得发白,只是少女很快嫣然一笑。

“当然是因为我高兴啊!”

宁昀沉默片刻,忽然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迎着晨光,他眼眸中幽绿的色泽宛如一片林中深湖。本来就俊美到几乎带着女气的面容,在这一刹几乎比晨光更耀眼。

谢萦手里还在晃那半杯清水,他站了起来,说道:“我记得,这条街尾有家卖桂花糖的小铺,今日不知开不开,我去碰碰运气。”

“真的?”谢萦仰头望着他,不由得双眼一亮,挥手道:“那你快去快回啦!”

伙计回了后厨,宁昀的身影逐渐消失,周围一时间安静下来。

谢萦打了个哈欠,双手撑地,放松地望着街边。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街上除了跑马巡逻的官军,还是人丁相当稀落。

少女百无聊赖地晃着杯子,将半杯没喝完的清水泼了出去。只是那半杯水飞溅开来,却不落地,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回旋成水幕。最后玩腻了,又“哗”地一声撒到地上。

就在那一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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