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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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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的长辈之一, 从她小时候开始就对她有意无意地灌输“后乃天下女子之尊”、“中宫母仪”一类的道理, 她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她在皇宫中最初的记忆,也是和杨世醒玩闹休憩,仿佛她进宫就是为了他。

还记得后者因为年长她两岁,曾有一段时间不愿意陪着她这么一个小妹妹胡闹,她的母亲为此细细地教她,如何当一名讨人喜欢的表妹, 去和她的这位皇子表哥玩到一起……

“你呀, 要多笑笑, 多厚一点脸皮, 主动去找你表哥。他就是闹别扭,和你那两个哥哥一样,没事找事做。你多去找他两回,对他露个笑脸,不信他不带着你。不过千万不能哭,不然会落下乘。”

“他要念书练武?你跟着他一起啊,那些文师武傅既然能教他,如何不能教你?说来,娘也该给你找几个先生了……你们两个总有一天会长大,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玩耍嬉戏……”

那些看似无心的言语,实则都暗藏着一份深远的心思。

为什么哭了就会落下乘,是因为志在长久者,不能以示弱博同情。

为什么杨世醒念书习武,她就也要跟着找先生,是因为两心同,必要志趣相合,最起码也能接得上话,不能对方在那里论典道故、挥洒招式,她却只能傻呆呆地听着、看着。

这些道理阮问颖都明白,并且明白了很久,不是现在才意识到。

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她母亲从人生中悟出的道理,是在无意间说与她听的,不是有意如此。

没想到事实截然相反。

阮问颖的心情格外复杂。

从小到大,她对于终身大事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非杨世醒不嫁。

更准确一点,是非天底下最好的一门亲事不允。

她有这样的底气。她的母亲是安平长公主,她的父亲是大司马兼镇国公,她是阮家嫡女,晋霍后人,无论是身份、血统还是家世,她在这天下的女子中都是一等一的。

她的学识也不比旁人浅,她师从宜山夫人,多番听讲徐、裴二公,得对方教导,且六艺皆通、略懂武艺,她还长得不错,虽然到不了楚端敏的程度,但也担得起沉鱼落雁这四个字。

她自信坐得了长生殿中的尊位。

她也一直在为着这个方向努力。

所以在许多时候,她对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对她的这份心思持默认态度、时不时还会出手推一把的长辈们,抱有亲近幸运的情感,觉得能够得到她们的认同与相助实在难得。

但现在,她却被忽然告知,其实并不是她的想法与长辈如出一辙,而是她就是这么被教养长大的,她所以为的主张、念头,都是在长辈有意的引导下形成的。

她就……会变得很混乱。

阮问颖感到一阵迷茫。

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是谁。

身份、家世、学识、容貌、思想,这些东西构成了她。

可她的身份与家世是长辈给的,她的学识是长辈寻师来教的,她的容貌也继承自双亲,还有她的思想……她的思想,是在长辈有意识的教导下、引导下,培养形成的。

这几样东西,看似每一样都为她自己独有,却又每一样都不全部属于她。

所以她到底是谁呢?

认定了杨世醒、此生除他之外绝无二选这样的想法,又是在替谁完成心愿呢?

阮问颖想不明白。

她也不愿去想,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是想不出结果的。

她只能强迫自己去遗忘,假装不知道这回事,把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面,比如跟随济襄侯夫人学习管家。

还别说,这样的法子挺有效果,她与阮淑晗一起核对账本,查出了一宗府中仆役监守自盗的事,安平长公主府库里的东西被偷天换日了好几样。

济襄侯夫人为此狠狠发了一场怒,跑去真定大长公主房里哭了一场,泣言自己辜负婆母期望,无颜面对长嫂,然后收容出院,痛下辣手,把牵连者连根拔起,一时府中仆役皆噤若寒蝉。

好在没过两日,就传出了济襄侯世子夫人有喜的消息,让济襄侯夫人总算舒缓了一点脸色。

因这是侯府孙辈的头胎,济襄侯夫人格外看重,把国公府的管家事宜交给阮问颖与阮淑晗姐妹两个,再留下几名得力的侍女小厮从旁相助,就携着大长公主的赏赐回了侯府。

济襄侯夫人询问过阮淑晗要不要一起跟着去,阮问颖也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处理府务,但被阮淑晗拒绝了。

思及徐元光在上午奉长辈之命前来送寿帖一事,阮问颖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一个猜想:莫非她这堂姐与小徐公子闹了什么矛盾,才致无心理会他事?

要不然怎么也该过去看一趟,毕竟济襄侯府里没传出过什么兄妹姑嫂不和的流言。

放在往常,阮问颖必定会探寻究竟,但她这几日精神有些不济,便没有多想,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礼单,时不时在上面勾画,听轮值下人的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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