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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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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楚棠柔声道。

郁恪喃喃道:幸好那日你没有碰到他,幸好

如果那日是楚棠接住了郁慎,后果不堪设想。

天花这种病,潜伏期可长可短,在郁慎身上,长了红斑点后好几天才爆发。而郁恪身体健壮,抵抗力强,本该不容易染上,可他碰到郁慎的那天,刚好高烧康复、胸膛重伤,竟一下子中了招。

郁恪低低咳了几声,自嘲道:谁叫我不听哥哥的话爱惜身体,这可真是我的报应。

楚棠道:会好起来的。

郁恪道:本来这一个月都应该时刻在哥哥身边的,可是我不能让你有危险。我好不甘心,我只剩最后这些天的机会了,可现在却没有了。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听起来可怜又委屈,确实是很不甘心了。

楚棠默不作声。

郁恪小声说:我不知道会不会好起来。要不哥哥先回家吧,我我能撑得住的。

楚棠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真的吗?

真的。只是哥哥有没有戴手套?郁恪仿佛吸了下鼻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只是走之前,能不能让我牵一牵你?

门打开了一条缝,郁恪慢慢伸出他的手来。他手上戴着柔软的棉手套,干净洁白,像是捧了一颗心出来,怕楚棠真的触碰到他,他就微微缩着手腕,只露出戴了手套的那一部分。

楚棠微微垂眸,看着郁恪伸过来的手。宽大的手掌可怜兮兮地套在手套里,显得臃肿又委屈。

他想,世上怎么会有郁恪这样的人?

明明想接近他,却时刻小心谨慎着,生怕让他有一丝的不得意之处。

明明不想让他染病,表现出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实际却脆弱得不得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依赖着他,仿佛多看他一眼就能汲取到力量一样。

这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心思,比那些故意为之的谋算,其实更让人动容。

楚棠眸光动了动,像经年冰雪消融,琼枝玉叶绽放,山涧溪水流淌,皓然一色。

细微的摩擦声中,楚棠脱下了自己手上丝绢菱罗缝制的手套,修长光洁的手握住了郁恪戴着厚厚的棉手套的手,轻轻捏了捏,道:好。

郁恪没察觉到他脱了手套,欣喜慰藉极了,反手包住了楚棠的手,像小时候楚棠握住他那样。

我不食言

郁恪的手掌本就宽大, 为防抓破疮口,戴了没有指套的棉手套, 手指可怜兮兮地挤在布料里,显得更加宽大了。

楚棠修长白皙的手放上去,就像上好的冷白玉搁置到了一个笨重的座台上。很快, 座台翻了过来, 像一座小山翻转,努力弯曲手指, 回握住了楚棠。

难受吗?楚棠问道。

棉布太厚了,郁恪手指弯曲不了,一只手使不上力,握不住楚棠, 只能虚虚牵住两只手指, 他便像忍不住了一样, 伸出另一只手来, 极其珍而重之地、轻柔地抱住了楚棠的手。

不难受。郁恪笑道。

宫侍都被郁恪遣出去了, 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人之间隔着一扇朱红色的门, 郁恪生怕碰到楚棠,只从里面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只够他一上一下伸出手来。

楚棠低头看着郁恪微微颤抖的双手,声音平静:哪里难受?

郁恪轻轻摩挲他的手的动作一顿, 没过多久, 他难过的话语响起, 配上他原本低沉沙哑的嗓音, 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在向他最信赖的人诉苦:脸难受,脸上长了疹子,好疼哥哥,我会不会变丑?

楚棠想了想,回答道:会吧,听说长了天花的人,好起来后都会留疤。

门上响起嘭嘭两声,像是什么碰撞到了门,闷闷的。

楚棠都能想象到郁恪整个人靠在门上的情景。

他这样别扭地伸着手出来,门后定会歪歪扭扭地站着,联想到平日里郁恪爱歪头靠在他肩上撒娇的一幕,他此刻应该还把头靠在门上,说不定那两声碰撞就是他额头敲门发出来,那场面,要多郁闷就多郁闷。

郁恪闷声闷气道:我不要。哥哥本来就不喜欢我了,再毁容我就更没机会了。

楚棠眸光闪了闪,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声音却半点儿听不出来,正经道:我说笑的。陛下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上天爱惜这样的相貌,不会让你毁容的。

哥哥嘲笑我,郁恪听到他的赞美,居然没高兴起来,低落道,你在安慰我。可我知道的,就算好了,也是会留疤的。到时候我就没脸见你了。

是没脸见你,而不是没脸见别人。

郁恪也只有在楚棠面前,才会这样像女人一样在意自己的脸。

楚棠眉尖挑了挑,是一种很漂亮动人的神态:我不在意长相如何。

郁恪两只手掌合在一起,中间是楚棠冰凉的手,那厚厚的布料快要将他的手都给捂热了。

真的?郁恪声音染上了惊喜,不一会儿又失落了下来,那万一我活不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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